二结巴的金融生涯为题目的短篇小说

发布时间:2021-09-20 点击:

  “二结巴”是大姑家的老二。他比我小几岁,小时候鼻孔下面总挂着两行鼻涕。书老是读不进去,一读就喊头痛。因为他说话有点口吃,都喊他“二结巴”。初中没念完,他就辍学到城里打工去了。

  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“二结巴”却是一副西装革履、牛逼烘烘的老板派头。酒气冲天,红光满面,完全没有乡下人那种矜持样儿,但说起话来还是结巴。

  打人不打脸,揭人不揭短。我就问道:“老表,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儿发财呀?”

  “发什么财哟,混到玩儿。”说着拿出一个名片夹,很老到地抽出一张,“这是我的片子。”

  我定睛一看,上面赫然印着“万利投融资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”。

  早些年,听说他在县里一家工厂里当过维修工跑过推销,后来厂子跨了,摆过地摊,还小打小闹倒腾过几年粮油,手里据说有些积蓄。可这会儿却当上了投融资管理公司总经理,真是士别三日啊!

  当我掏出“18黄”(18元一包的黄鹤楼)递给他时,他摆了摆手,连忙掏出一包“1916”(黄鹤楼顶配100多元一包),“我抽这个。操,你那烟寡淡,没球得劲儿。”我不好硬抵他,买他那一盒烟得花我三分之一的月薪呢。

  这会儿,只听见他卡包里的手机此起彼伏地响起来,他也不接,兀自昂着头翘着嘴吐着烟圈。

  “老表,你都投些啥资呀?”

  “你猜呢?”他故意拉长了腔调,“说了恐怕你也不相信,除了贩人贩枪贩毒外,啥资金都可以融,啥项目都可以投。”

  “那多大的风险呀?谁审批把关哪?”三句话不离本行。我知道搞金融是高危行业,正规的银行风控严格管理规范都免不了出不良的。

  他诡秘地笑了笑,“瞧,你还科班出身搞银行的呢,迂夫子一个!现在,租两间门面聘几个业务员就开张,典当担保小贷公司比你们银行还多。拿进来一分一分五放出去四分五分甚至八分一毛。连卖菜的大妈都在搞资本运作呢!我是一把手,我拍板,我说了算,放给谁、放多少、放几分,老虎一画就OK。哪有你们搞那些制度啊框框哪流程哟!”“二结巴”说得唾沫星子四溅,听得我一楞一楞的。

  “那一年下来,你得赚多少呀?”

  “不多,就摸这个数吧!”他先伸出三个指头,旋即又伸出五个指头。

  “三、五万?”

  “哪、哪里。”

  “三、五十万?”

  “不、不对!”

  “三、五百万?”

  “这还差不离儿。”

  我想,我这个正科,寒窗十年,处心积虑,三十年工龄,也只能混个有房有车肚儿圆呀。

  “二结巴”打断了我的思绪,“咳,莫看你混得周五正王的,还什么银行经理,送给我还不当呢!瞧,你这屋子弄的像个啥?像猪窝!”说着“呃——”长长地打了一个酒嗝。

  我只知道当下民间借贷比较红火,但没估计到发展得如此疯狂,连“二结巴”这样的人都玩金融赚得盆满钵满,心里就感到愤愤不平,脸面就有些挂不住,于是便岔开了话题,“咋没有见着表弟媳?”

  “你说的哪一个?”我原来见过他在县城找的一个蔬菜队的成天一副苦瓜脸的女子。

  “就城关的那个。”

  “早死球了!”

  “哪现在没再找一个?”

  “还用找,门槛都快踏霹了,随便留球一个。川妹儿,小我一轮子。在市区的滨江花苑给她买了一套江景房,180平。见天啥都不干,就是上网逛街打麻将,一个月没得个三五万的打发不了哇!”

  这时,“二结巴”的手机又像外面法国梧桐树上的鸣蝉高一阵低一阵地叫唤起来。他骂骂咧咧地,“你看,想跟老表多咵一会儿都不行。他妈的!”说着,拿出iphone划拉了一下屏,“谁呀?啊,高总,什么?谈养牛厂贷款过桥的事啊。好,我们在云峰茶楼见。”他站起身夹起包,“操!像捡钱似的,又要赚它一把哪。现在,借壳的、合作的、过桥的,啥子来的快就做啥。改日,我有空了,请你去贵妃楼喝花酒泡洋妞。”还做了一个鬼脸,“ 俄罗斯的,金发女郎。”说完,打着哈哈走了。

  我推开窗子,只见“二结巴”扭着微微发福的身躯挤进了宝马X5,一溜烟地消失在街的尽头。

  这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了。前几天,“二结巴”的老表等于也是我的老表——王三到我这玩儿。闲聊中,我问起了“二结巴”的近况。他长叹一声:“他呀,算是把自己给折腾进去喽。这两年,他放高利贷把前些年的积蓄全都赔进去了。放的款收不回,吸的钱兑不了,几场官司打得他皮踏嘴歪的不说,追帐的在他门口挂横幅放花圈,撵得他过年都没敢回家。因非法集资、合同诈骗已被公安网上追逃。那小老婆把房子一卖也不知道跟谁跑球喽。”

  我沉思良久,“二结巴”的金融生涯咋这么快就完蛋了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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