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白是命案在身的逃犯?

发布时间:2021-10-10 点击:

  关于诗人李白,相信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事迹吧。那么李白是命案在身的逃犯吗?

  『憶昔洛陽董糟丘,為餘天津橋南造酒樓』。『一醉累月輕王侯』的李白走過的天津橋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夢華,在歲月的侵蝕下,只在洛水中留下一個龜狀沙洲。圖中垂柳掩映的小亭之下,就是天津橋遺址。

  憶昔洛陽董糟丘,為餘天津橋南造酒樓。黃金白璧買歌笑,

  一醉累月輕王侯。2006年10月17日,在李白《憶舊游寄譙郡元參軍》的導引下,記者趕到洛陽橋,企圖『夢寐』一番李白與元演大醉成仙的場景。

  沿定鼎路南行,穿過武則天的應天門遺址,再過洛陽城唯一的定鼎路立交橋,就見到了洛水——兩座飛架南北的現代橋梁,如今不再名曰『天津』,而稱之『洛陽』橋——天子早已遠離洛陽,橋似乎也不能再稱『天津』了,但從九朝古都的名諱穿透歲月、凝固在現代鋼筋水泥的橋梁上,我們還是不難想象洛陽橋旁這片神奇土地,曾經有過何等夢華。

  天地霧蒙蒙的,如一襲輕紗籠罩在洛水之上。野鴨在水中嬉戲,漁舟在水上慢搖,垂柳在水岸飄蕩,釣者在水邊布鉤,洛水在波瀾不驚地走過新、老洛陽橋後,在水之中央的一個龜狀沙洲旁徘徊之後,繼而下流。

李白是命案在身的逃犯?

  垂柳覆蓋的沙洲上,灰瓦蓋頂的仿古小亭挺出頭部,站在柳的中央——小亭之下,就是天津橋遺址。

  天津橋上走過『一醉累月輕王侯』的李白,天津橋南董糟丘的酒樓內,醉過、娛樂過『黃金白璧買歌笑』的李白,這是毋庸置疑的。

  李白來到洛陽,如回家一般,『憶昔洛陽董糟丘,為餘天津橋南造酒樓』,這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外氣,沒有一絲他在山東醉酒後的鄉愁。

  『蘭陵美酒郁金香,玉碗盛來琥珀光。但使主人能醉客,不知何處是他鄉。』李白的《客中作》,否定了山東是他的故鄉。

  李白是山東人,起於杜甫『汝與山東李白好』,之後,唐代元稹《杜工部墓系銘》、五代劉《舊唐書·李白傳》、宋代晁公武《郡齋讀書志》、馬端臨《文獻通考》、吳曾《能改齋漫錄》、元代辛文房《唐纔子傳》等,沿襲此說。到了清代,王琦認為:『李陽冰、魏顥、劉全白、范傳正諸人之作,皆以太白為蜀人,即以太白之詩考之,亦以巴蜀為故鄉,東魯乃寄寓,昭然分別。而劉氏(劉)獨以為山東人。按杜子美詩「近來海內為長句,汝與山東李白好」,元微之(元稹)《杜工部墓系銘》「是時山東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稱」,疑太白寓家山東日久,故以山東稱之,舊史遂承其誤歟!』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·李太白集》(安徽巡撫采進本)亦雲:『《舊唐書》白傳稱山東人,《新唐書》則作隴西成紀人。考杜甫作《崔端薛復筵醉歌》有「近來海內為長句,汝與山東李白好」句,楊慎《丹鉛錄》據魏顥《李翰林集序》有「世號為李東山之文,謂杜集傳寫誤倒其字」,似乎有理。然元稹作杜甫墓志亦稱「與山東人李白」,其文鑿然。如倒之作東山人,則語不成文,又不得以魏序為解。檢白集《寄東魯二子詩》,有「我家寄東魯」句。顥序亦稱「合於魯一婦人,生子曰頗黎」。蓋居山東頗久,故人亦以是稱之,實則非其本籍,劉等誤也。』

  李白寄寓東魯,甚至李不把東魯當故鄉,難有異議。但無論王琦還是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·李太白集》,否定『山東說』,都存相似致命缺陷:邏輯上偷換概念,將『東魯』置換成『山東』。無論杜甫、元稹還是劉等,沒誰說李是『東魯人』,而是說李是『山東人』。

  在唐代乃至五代,『東魯』和『山東』是不同的——照王琦等說法反推,唐代王維的《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》,所憶就是『東魯兄弟』。

  但任何一位唐詩專家如此解讀,把王維的山東當成今日山東,都會被指不懂四六的。

  李白曾向杜甫吐露身世真相?

  床前的一片月光,就可以擊倒笑傲江湖的李白;洛城的一曲《折柳》,就可以搞垮四海為家的『詩仙』。

  但李白思念的故鄉、憶起的故園,又是哪兒呢?杜甫的答案盡管模糊,卻可能是最具權威性的——知李白者,杜甫也。

  公元744年,中國文學史上泰華對峙、江河分流的李白、杜甫相見洛城。此時,李白剛被玄宗自長安賜金放還,杜甫則在洛陽連口飯都常常混不到肚裡。而詩仙、詩聖的氣味相投,攜手尋仙,很快讓他們二人發展成為在一個被窩裡伸腿共眠的朋友,這有李、杜之詩作證。

  李、杜洛城相見,杜寫給李的第一首詩是《贈李白》——

  二年客東都,所歷厭機巧。野人對腥膻,蔬食常不飽。豈無青精飯,使我顏色好?苦乏大藥資,山林跡如掃。李侯金閨彥(東方朔、公孫弘諸英彥傑士,待詔金馬門,故雲金閨),脫身事幽討(對玄宗賜金放還,李白托鸚鵡亦賦曰『落羽辭金殿』,是脫身也;之後,李白開始尋訪道家神仙,是事幽討也)。亦有梁宋游,方期拾瑤草。

  詩前八句自敘,後四句敘李。贈李白之詩,自敘反詳,敘李反略,似反賓作主,反主作賓,何以如此?

  自敘『青精』、『大藥』等,正為敘李鋪墊——李好神仙,都知道;杜求『補藥』,知道的少——詩聖見詩仙,不愛儒家愛道家:『青精』是『青精飯』,據說食後『顏如冰玉』;『大藥』就是金丹,據說食後『成仙不死』。『亦有梁宋游,方期拾瑤草』,是說他們的共同追求——期望同游梁宋,共『拾瑤草』。瑤草,就是道家所說的可以延年益壽的靈芝仙草。

  《贈李白》自敘八句的煙雲,均成敘李四句的烘托——共同志趣水乳交融在《贈李白》,彼此念叨,都找到了難得的溫馨。

  尋仙路上,這種志趣昇華為兄弟般的友誼,杜甫在《與李十二白同尋范十隱居》中寫道——李侯有佳句,往往似陰鏗(南朝文學家)。餘亦東蒙客,憐君如弟兄。醉眠秋共被,攜手日同行。更想幽期處,還尋北郭生。

  尋仙路上,也有借酒消愁,也有覓詩之苦,李白口佔一詩《戲贈杜甫》——飯顆山頭逢杜甫,頭戴笠子日卓午。借問別來太瘦生,總為從前做詩苦。

  杜甫就『神仙迷』李白丹砂未就還『飛揚跋扈』,反脣相譏,再《贈李白》——

  秋來相顧尚飄蓬,未就丹砂愧葛洪。痛飲狂歌空度日,飛揚跋扈為誰雄?

  攜手共游將近兩年,二人分別,李白寫下《沙丘城下寄杜甫》——

  我來竟何事?高臥沙丘城。城邊有古樹,日夕連秋聲。魯酒不可醉,齊歌空復情。思君若汶水,浩蕩寄南征。

  李送別杜,返回沙丘,倍感孤寂,倍惜與杜的友誼。詩的表述方法,近乎模仿杜在洛陽贈李的第一首詩——李用很多的筆墨寫『我』的生活,『我』的環境,『我』的心情,前六句沒有『思』,也沒有『君』,結尾豁然道出『思君若汶水,浩蕩寄南征』:前六句的煙雲,都成了後兩句的烘托——『高臥沙丘城』的孤獨,秋風落葉的蕭瑟,還有酒也不能消愁、歌也無法忘懮的苦悶,都抒發在『思君若汶水』上。

  李白《魯郡東門送杜甫》更以『醉別』開始,以『乾杯』結束,把李對杜的深厚友情傾吐無遺——醉別復幾日,登臨遍池臺。何時石門路,重有金樽開。秋波落泗水,海色明徂徠。飛蓬各自遠,且盡手中杯。

  詩仙、詩聖『夢魂南北昧平生,邂逅相逢意已傾』,這高山流水般的知己之情千載之下,猶讓人傾慕。而杜甫在《寄李十二白二十韻》中『乞歸優詔許,遇我宿心親』的表述,更道出這種友誼的難能可貴:李白乞求辭職,皇帝准許,給了很多優待、很多賞賜,是謂優詔。『乞歸優詔許』,是說杜在洛陽碰到李時,李白名滿天下,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,這是拂袖而歸,是『侯爺』想去尋仙——『李侯金閨彥,脫身事幽討』。而比李白小11歲的杜甫,這時還默默無聞,且參加了一次考試,還沒考上,而人家『李侯』是『免試』錄取的乾部,是皇帝下詔請去的,請了還辭職不乾,杜甫卻連考都考不上。所以杜甫遇見李白,說李白已經是『乞歸優詔許』了,是已經載譽而歸的『皇家科學院院士』了,但遇見我『小杜』這般的文學青年,還『夙心親』,於是就覺得上輩子兩人的心就在一起了,跟賈寶玉碰到林黛玉似的,說『這個妹妹我好像在哪兒見過的,一見面就覺得我們兩個人是有前世姻緣的,是知己,是知音』。而從李《沙丘城下寄杜甫》模仿杜《贈李白》看,高傲的李白對杜的詩纔,是『低頭』的。

  『李能和杜在一個被窩裡睡覺,就能向杜談及他的身世,這是比較正常的。』王元明先生說。杜甫崇敬李白,也深為了解李白,對其入京、還山,知情最多,在洛陽相遇時便備述其事,什麼『脫身事幽討』,『兼全寵辱身』,但這類話聽多了,杜甫也膩,曾以『不願論簪笏』作阻——如此,李白只好自爆『猛料』?

  泄露李白身世真相,太可怕了。於是,出於保護朋友又想留下點什麼,『語不驚人死不休』的杜甫寫下了『汝與山東李白好』——道出了秘密,又不留證據。之後,李白身世可能為極少數的詩人所知道,元稹沿襲杜的說法,亦說『時山東人李白,亦以奇文取稱,時人謂之李杜』。隆重推出『李杜』概念,倡導如此重要的立論,如果李白是『山東人』站不住腳,想來元稹是不會說的——也許元稹還有潛臺詞:連李白是山東人,是我與老杜的洛陽老鄉,你都不知道,你算什麼,我的『李杜』立論,也是你敢質疑的?

  李白是『山東人』,但和洛陽又有什麼關系呢?

  李白曾於洛陽『殺人都市中』?

  『杜甫筆下的「山東」與山東省,當然不是一回事兒。』王元明先生說。

  查《辭源》『山東』條,曰:『古地區名,路名。戰國、秦、漢通稱崤山或華山以東為山東,與當時所謂關東(函谷關、潼關以東——記者注)含義相同。一般指黃河流域,有時也泛指戰國時秦以外的六國。春秋晉國、建都平城的北魏、五代晉國以地居太行山西,故稱太行山以東為山東。金改宋京東東、西路為山東東、西路,此後山東就成為政區名。』

  由此並站在杜甫故鄉鞏義的視點上推斷,唐代的『山東』,取黃河流域的函谷關、潼關以東地區的說法,當是可靠的。

  李白逼近洛陽,是否還有其他佐證?

  『解開李白身世之謎的「總鑰匙」,是李在洛陽殺人後潛逃蜀地。』王元明說,『李白說及身世,假大空。在救命恩人陸調面前,就得實話實說了』。

  李白《敘舊贈江陽宰陸調》寫道——

  泰伯讓天下,仲雍揚波濤。清風蕩萬古,跡與星辰高。開吳食東溟,陸氏世英髦。多君秉古節,岳立冠人曹。風流少年時,京洛事游遨。腰間延陵劍,玉帶明珠袍。我昔斗雞徒,連延五陵豪。邀遮相組織,呵嚇來煎熬。君開萬叢人,鞍馬皆闢易。告急清憲臺,脫餘北門厄。

  如此重要的自敘之作,難道其他李白專家沒有關注過?『也解讀過,只是對一些關鍵詞,如「京洛」等,有的認為是「長安」等。』王元明先生說。

  洛陽師范學院教授劉繼保博士認為:『在這兒,京洛顯然是洛陽。』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復旦大學中文系古典文學教研組選注的《李白詩選》,1961年版把『京洛』解讀為長安,1977年版又把『京洛』解讀為洛陽:『敘陸曾經在洛陽拯救自己於危難。』

  把『北門厄事件』解讀為李『仗劍去國,辭親遠游』,也就是25歲出川之後,亦是一種觀點。如此,它對解讀李白身世就沒有多大裨益。

  『《敘舊贈江陽宰陸調》異文詩,說得很清楚——「北門厄事件」發生在李白出川之前!』王元明先生說,『流行版本應是異文詩的「潔本」,研究李白身世,異文詩不可忽略。』

  『陸氏世英髦』之後,異文詩是這樣的——

  夫子特峻秀(一作『季』),岳立冠人曹。風流少年時,京洛事游遨。驂紅陽燕,玉劍明珠袍。一諾許他人,千金雙錯刀。滿堂青雲士,望美期丹霄。我昔北門厄,摧如一枝蒿。有虎挾雞徒,連延五陵豪。邀遮來組織,呵嚇相煎熬。君披萬人叢,脫我如貔牢。此恥竟未刷,且食綏山桃。

  斗雞賭博,打群架,李白『笑盡一杯酒,殺人都市中』(李白《結客少年場行》),『少任俠,手刃數人』(魏顥《李翰林集序》)。看來,李白殺人,可不是說著玩兒的。盡管『手刃數人』,但李還是強調『此恥竟未刷』。看來,他的災難不唯自己潛逃,難道遭遇滅親之禍?

  『此恥竟未刷,且食綏山桃』。綏山在哪兒呢?——在峨眉山!晉《搜神記》雲:『綏山多桃,在峨眉山西南,高無極也。』『故裡諺曰:「得綏山一桃,雖不能仙,亦足以豪。」』

  李白25歲出川後,一生再沒返川,落草峨眉——『北門厄事件』只能發生在他出川之前——但學界的普遍觀點是,出川之前,李白沒到過『山東』!

  『十步殺一人,千裡不留行。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與名。』李白的《俠客行》,寫的不獨是『不留行』的俠客,還有他自己峨眉的『深藏』?

李白是命案在身的逃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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