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白与杜甫歌诗的吟唱与大唐之音的发掘与重构

发布时间:2013-10-15 点击:

  诗歌与歌诗, 就文体而言, 并无太大区别, 二者所指都是韵文中的一种体裁样式。这一体裁样式, 或称诗歌, 或称歌诗, 既因人而异, 亦因语境不同而有不同的称谓。一般皆名其为诗歌, 但亦有称歌诗者, 白居易“文章合为时而著, 歌诗合为事而作” (《与元九书》) 即是, 杜牧所见四卷本《李长吉歌诗》, 据说是李贺亲手编定, 亦如是。我在这里讲歌诗, 目的在于突显一个“歌”字, 强调这是一种须要以声音进行解读的韵文品种。所谓声音解读, 笼统地讲是吟唱, 分开来讲, 叫诵、吟、歌、唱。这是学习中国古典诗歌的一种有效方式与途径。不过, 我不准备讲得那么细致, 而只是笼统地讲吟与唱, 看看如何以声音的形式与手段解读古典歌诗作品。

  大致而言, 歌诗的吟与唱并不一样, 吟须要将每个字的平仄体现出来, 唱则不一定, 有时候可以捎带过去, 未必一一落实。吟较难以把握, 唱则似乎比较容易。学习古典诗歌, 包括唐诗宋词, 在平仄声音的体现上, 南方人一般较占优势, 尤其是泉州一带, 南音保存得较为完善, 生长在这个地方的人, 得天独厚, 生来就具备分辨平仄声音的能力。北方人多数不识南音, 也不一定熟悉其他方音, 对于吟诗, 就较多困惑。比如说, “行行重行行”, 五个字都是阳平, 有往而无返, 这是普通话的读法, 但不能用普通话的读法, 推断那个时候不讲平仄。我试过请河北、山东、四川的朋友用自己的方言读这五个字, 大都觉得, 这五个字的平仄, 普通话分辨不出来, 方言却分辨得出。这五个字排列在一起, 不是“平平平平平”, 而是“平平仄平平”。广东话的意思是, 走了还要走 (行行仲行行) , 仲, 读仄声, 仲要。闽南话亦然。以广东、福建方言读诗词, 其平仄组合, 体现得非常明晰。说明并非那个时候格律诗没有出现, 不讲平仄, 或者分辨不清楚平和仄。

  我的籍贯是台湾鹿港, 出生在福建泉州, 生活在南音保存得较为完善的地方, 不会被诗词中的平仄组合所难倒。那么, 何谓大唐之音?在此举个例子予以说明。请看词语:读书。这两个字应该怎么读呢?普通话是dushu, 只是一种读音, 我家乡有两种读音:文读与白读。文读为读书音, 称dushu (读书) ;白读为说话音, 称duce (读册) 。这里, 称duce (读册) , 而不是dushu (读书) , 说明那是用竹片串起来的册叶。大唐时, 杜甫诗云“却看妻子愁何在, 漫卷诗书喜欲狂” (《闻官军收河南河北》) , 章碣诗云“坑灰未冷山东乱, 刘项原来不读书” (《焚书坑》) , 二例说明, 当时已有了今天所说纸质的书。并说明, 其所称“读书”, 相当于南音中的文读。至于文读以外, 是否另有白读, 则尚待发掘。不过, 可以肯定的是, 今日南音中的读册 (duce) , 应是非常古老的一种读音。这一读音, 或在唐代, 或者在唐之前、汉之前, 甚至可能是秦始皇时代的读音。因此, 可以推断, 在南音的音库里, 保存有大唐或者大唐之前的声音。或者说, 大唐之音就保存在现在还流行的南音音库里。

  今天讲歌诗的吟唱, 所谓大唐之音的发掘与重构, 对于唐诗的解读而言, 只是众多方法中的一种, 并非仅此一途。先时, 也曾为吟唱一事请教过老前辈, 大都说没有一定的规限, 只要自成曲调就行。但这并非不要规限, 而是说, 不同地方有不同曲调, 并非某一个地方的曲调才算正宗。曾经与西北一位朋友交换过意见, 他用秦腔唱唐诗, 听起来也很有味道。同样, 以南音吟唱, 也要依据曲调。有个说法叫一调唱千诗, 一个曲调, 可以配上千百首歌诗。南音如此, 其他地方的乐曲, 应当也有这种性能。大唐之音的重构, 简单地说, 就是采用南音里的曲调吟唱唐诗, 将声音还原出来, 成为有声的唐诗。比如, 李白将进酒》, 王伟勇的鹿港调, 就是以闽南语 (南音) 吟唱的一种南音曲调。这一曲调, 原创在泉州, 传到鹿港, 经由装饰、润色, 已是一种重构。眼下, 两岸各高校举办诗词吟唱活动, 已不局限于某一地方的曲调。那么, 以声音的形式与手段解读古典歌诗作品, 究竟怎样做, 做到哪一步, 才算到位呢?这一问题, 确实很难说得清楚, 但依据我的经验, 觉得有两条应当做到:一是能够将平仄声音体现出来;二是应当自成曲调, 无论自创, 或者他创。当然, 依然是那句老话:百花齐放, 百家争鸣, 有兴趣者, 可依据各自熟悉的曲调、各自的方音, 加以尝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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